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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學被行政化的危害，原因及解決辦法許錫良

2010年9月16日星期四下午在21世紀教育研究院，信孚教育集團召開的“貫徹落實規劃綱要>促進地方教育制度創新研討會上的即興發言。
各位領導，專家，教授同行：
下午好！
我是廣東教育學院的許錫良，現在改名為廣東第二師範學院，非常高興參加這次高規格的研討會。剛才聽了各位專家教授們的精彩發言，我來談點學習體會。
第一，我想要問的是，現在中國解決大學被行政化的問題，是真想解決，還是假想解決。如果是假想解決，只是想走過場，做點改革的樣子，那另當別論，如果這樣，今天的研討會召開，意義也就不大了。我現在是按照政府真想解決這個問題，真想把中國的大學辦好這樣一個思路，這樣一種真誠心態來思考一點問題。在這個前提下來想辦法，來真做點事。如果這樣，就要觸及真問題，遇到難題要敢於觸碰，敢於深入研究與探討，敢於直面難題，而不是繞過去，把問題留在那裡。這個無法繞過去的問題就是，你是圍繞著權力本位來辦學，還是圍繞著人的成長與創新求真來辦學？對這個問題，你敢不敢觸碰。
第二，辦現代大學，中國還得重頭思考。要明白一個道理，即大學是怎樣來的？大學究竟是做什麼的？也就是說要弄清大學的性質，一個國家為什麼要辦大學？我想要弄清這個問題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現在中國人，特別是中國掌握了教育權力的政府官員，能夠明白大學精神的確實不多。這個我想要做點基礎性的工作，即從古希臘柏拉圖，亞里斯德他們創辦的學術開始，從歐洲創辦的神學院開始。大學精神究竟是什麼。這種來源應該追究到人類追求真理，探討學問的那種精神。辦大學的目的是為了培養一種“因真理得自由而服務”這樣的精神。遠離了這樣的精神就是遠離了真正的大學。
但是目前，中國的大學被行政化之後，就遠離了這種精神。前不久，我與華南師大的袁征教授一起接受鳳凰網的教育訪談，袁征教授在談到中國目前大學存在的怪現象之一時說到這樣一個問題，就是，中國的大學常常可以看到一些富有個性，富有創見的教師，因為說了一些不太符合規定的標準的話而被下崗，被趕到圖書館，資料室裡去，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教授因為太平庸而被停課的。這說明了什麼呢？這說明了中國目前大學被行政化確實是非常嚴重的。今天南方科技大學校長朱清時先生沒有來，但是，在他帶來的資料裡有一段話對此也有很好的解釋。他說：“大學裡的每一位教授若要得到社會尊重，需靠在科研教學工作中的水平與業績，絕不能夠靠他的行政級別，官位，這樣才能回到大學的本來面目。 “這說明中國大學在被行政化之後，權力的入侵，已經使得大學教授的教學尊嚴與學術尊嚴是被嚴重剝奪了，扭曲了。這是中國大學教授常常不務正業，既不願意上課，開課，也不願意真正做點學術研究的重要原因。因為大學被行政化後，許多偽研究，偽成果充斥著大學，大學教師沒有職業尊嚴感與成就感，這與美國的大學是大不相同的。中國的教育資源與學術研究資源基本上被行政權力霸占了，他們的工作已經被評估制度簡化為車間流水線作業，自然他們不會有積極性。現在大學裡這種情況基本上是逆淘汰。真研究學術思想的教師，常常被體制邊緣化，甚至乾脆被淘汰了。他作為一個大學校長，對此是深有體會的。因此，中國的大學及大學環境首先要解決一個權力安置的問題。權力在大學無限擴張，這就是大學行政化的根源。因此，朱清時校長創辦南方科技大學現在想擺脫這種行政權力的束縛，現在看來是困難重重，等了這麼久，這間大學也不見開張。
剛才深圳大學的李鳳亮校長發言介紹了深圳大學的近斯改革，確實有一股精氣神。在目前的體制下，是一種富有勇氣的探索。但是，我還是有一點疑問的。深圳大學的人事制度改革，定崗，定編，定期考核，流行制度，老人老辦法，新人新辦法等等是不錯。但是，現在我只問一句，在目前大學學術環境下，你怎樣對教師們的業績考核？僅學術業績來說，目前中國的學術成果認定也是很有問題的。比如科研項目級別，權威期刊論文，學位，教授之類的資源其實都是捏在權力手中的。如果用這個來評教師科研成果，恐怕一樣有問題。現在權威期刊其實也就是黑心期刊，對學術研究常常也是逆淘汰。所以說，只有大學自己內部去行政化，恐怕還是不行。大學畢竟是生存在一個社會大環境中的。這正如一個健康的人，不可能是讓某一點肌肉特別發達，而其他不加變動一樣。如果這樣，那點特別發達的肌肉就是腫瘤，而不是真正的發展。
第三，聽剛才大家的發言，感覺大學去行政化其實困難重重，幾乎是沒有希望的。有這種感覺其實並不難理解。因為大家的思路基本上還是停留在與虎謀皮的層次上。你說大學行政化問題改革要從教育部開始，但是，剛才熊丙奇教授說了，大學其實就是教育部及省市教育行政官員保留級別甚至提升級別的最好去處，這是他們的安樂窩，怎麼可能靠他們自願去革除掉呢？這個難度簡直有如要一個人提自己的頭髮上天一樣難。因此，中國大學去行政化必須另有思路。今天這個會議主題定得很好，叫“促進高等教育的改革開放”，但是，我以為解決的辦法就在這個題目中。只是，要稍加變動一下。把“改革開放”掉換一個位置，換成“開放改革”就大事可成。為什麼？開放要先於改革。你教育部，教育行政部門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願意改動大學的行政化嗎？也可以。那麼我打開國門，放開國人的眼界，就像信力建先生所說的那樣，在全世界範圍內引入三百到五百家一流大學來中國辦學行不行？辦教會大學，私立大學，然後讓中國的學生自由選擇，到時中國的學生不一定選你北大清華，哈佛在中國辦的分校會不會更有吸引力？只要放開來競爭，落後的醜陋的自然會遭受淘汰，到時，中國的大學行政化你不去也不行了。這一點香港，台灣的大學都已經完全做到了，不是做不到的問題，而是做不做的問題。就目前來說，中國已經有極少數的有條件的人開始用腳投票了，你的大學不改，我就去外國留學，反正國內大學也不便宜，而且學完之後也沒有什麼生存本領。
中國的教育改革，當務之急是要取消特色。但是，這次教育規劃綱要口口聲聲提“有中國特色”，只要有中國特色，就不可能有真正的改革，世界上優秀的大學，性質都是一樣的。大學制度都是基本相同的。中國特色恰恰是問題所在。要說中國特色，中國大學的被行政化就是一個特色。人們感覺難，就是因為被這個“中國特色”所困。大家都悶在一個爛泥塘里，臭不可聞，但是，因為大家沒有見過大海，因此，也就習慣了這個爛泥塘，把臭的當成香的了。其實對爛泥塘就得挖開通道，引入活水。完全靠自己關起門來搞改革是行不通的。目前當務之急就是加大開放力度，引入市場機制，促進大學之間的競爭，把什麼“211”，“985”之類的標籤徹底拋棄，重新公平競爭。開放先從互聯網開放，然後逐漸延伸到大學，只要國人提高了認識，看到了真正的大學應該怎樣，人心思變，那時想不變恐怕也不行了。但是，這裡有一個問題，你是真想改革，還是假想改革。是想維護自己的行政權力以及權力帶來的特殊利益，還是真想讓民族興旺，國家富強，國人幸福，這是教育改革的一個很好的試金石。
我的發言完畢，耽誤大家了，謝謝。

顶端 Posted: 2010-09-17 20:30 | [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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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學被行政化的危害，原因及解決辦法 許錫良

中國大學被行政化的危害，原因及解決辦法許錫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