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GY-4w@Wl  
#e-7LmO~  
终于来到四号展厅时，关键已经大汗淋漓，全然虚脱。 _ymSo`IvR  
好在痛觉消失，所以他谢绝了想搀扶他的安崎佐智子，倔强地自己行走。自己本是个健硕的运动员，自从黄诗怡出事，他也变成了一介“病夫”，生理和心理，无一幸免。很无奈。 +qjZ;5(  
展厅里漆黑一片，还是只有两道手电光，也压得低低的。丸中哲也用电筒照着一张放大过的照片，又摸出一个喷漆罐，在地上画了三个长条形的框架。漆粉带荧光，黑暗中清晰可见。其中两个框架在展厅的西北角，另一个离展厅门口不远。安崎佐智子说：“根据当年的照片记录，丸中哲也先生画的，就是死者尸体被发现时的方位……。” \G v\
&_  
关键一动不动地盯着其中的一个框架许久，又在另两个框架前踱了片刻，才说：“门口的，应该是那位日本警卫，靠墙角的两具尸体，应该是中国警卫黄冠雄，和陶瓷艺术家山下老先生。” <:/aiX8  
“应该是山下博士。” rwUhNth-Qh  
什么？！ .O0eSp|e  
“山下博士？山下博士！”

关键随即听出门口突然传来的这个声音正是来自山下雄治，不久前他还在急诊室里！他的身体和实验，何者更要紧，显而易见。“家父生前也是医学博士，只是到中年后才专职制作陶瓷。”山下雄治的声音里略有些激动，“你居然能感觉出每个尸体是谁？” E#m^.B-}  
“猜测……警方既然将黄冠雄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一定有根据。山下博士被害的尸体如果在黄冠雄身边，甚至可以说明是黄冠雄先杀了山下博士，然后再被同伙杀死。” w/o8R3F  
“噢，是这样的……”山下雄治有些失望，“你分析得不错。这里躺着的，的确是家父和黄冠雄的尸体。警方怀疑黄冠雄，远非仅仅找个替罪羊，其中一条几乎可以算作证据的发现，是家父被害时穿的衣服上，遍布了黄冠雄的指纹。细心的探案人员甚至在家父的衣服上找到了黄冠雄的一两根毛发。” V4"o.G3\o  
“表明了搏斗的可能性。”这回是关键有些失望了。如果黄诗怡真的一直在试图洗清黄冠雄的嫌疑，岂不是徒劳？ M_E$w $l2<  
关键盯着地上的一个框架又看了一阵，犹豫了一下，跨进了框架。 teDRX13=;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也许只是一种感觉。 '!Va9m*w7  
他们称为“天赋”的一种感觉。

他立刻后悔这个决定，就像他憎恶那种“天赋”。 cqh1,h$sG  
他的双脚，仿佛被地上的一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四周，顿时暗了下来，身边的一切都迅速旋转起来，仿佛这样就能飞越时间的阻隔，回到2001年那个春天的夜晚。 NPBOG1q%  
那双无形的手抓得奇紧，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赖以浮沉的依靠。关键努力试了几下，还是没能摆脱那桎梏。他低头看去，只有模糊不清的一片，伏在地上，框架的外面。 9} C(M?d  
那是黄冠雄的身影吗？ @Kb
j:S;m  
为什么死死抓住我的双脚？ .ejC#vB{KM  
因为双脚动弹不得，关键只好也俯身，双手撑地，想甩脱那双手。 2g)q (  
地上那团模糊不清的黑影，被关键向前拖动了半米，继而逐渐充斥了荧光漆粉画出的那个框架。 gEVoY,}/-U  
关键低下头，再次望向那团黑影，双眼仿佛被一刺，因为他看见了四溅的血花。 L-|7 &  
安崎佐智子冲上前扶住了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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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刹那，黑暗消散了，阴影消失了，紧抓住关键双脚的那双手，松开了。

“佐智子，请不要忘了，一切行动需要听我的指挥！”山下雄治试图冷静地说出这句话，但声音里还是透出了严厉和指责。 EJ:2]!O  
“对不起，山下博士。关键他刚才从地道过来，已经受了很多痛苦，我怕他身体支持不住……”安崎佐智子扔扶着关键，低下头，话音里充满歉意。 gfv?#mp  
关键逐渐明白过来，显然刚才自己突然出现异样，山下雄治想看个究竟，示意众人等一下，多观察点时间，但安崎佐智子担心关键的身体，还是自做主，扶起了关键。 'OYnLz`"6  
山下雄治沉着脸，走上前低声问：“关先生，你没有身体不适的感觉吧？” 0F 4%Xz  
关键摇摇头，感激地看一眼安崎佐智子。 +>mU4Fwp  
也许黑暗中看不真切，他觉得安崎佐智子的眼光是冷的。为什么，从关切，到冷漠，只在转眼之间。 v>Kv!OY:c  
“那你为什么……”山下雄治看着那个框架。 GV)DLHiyxX  
关键也盯着那个框架，良久不出声。

安崎佐智子又开口，声调冷似她的目光：“关键先生，这次请你来，就是希望能通过你，获得一些常人无法获得的信息，所以如果你真的感觉到了什么，请不要……保持沉默对我们的调查肯定没有太大帮助。” Wzh#dO?7  
关键站起身，一样冷冷地看了安崎佐智子一眼，还是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在展厅里慢慢地踱步。 @2A&eLwLH  
任泉虽然觉得关键的行为异样，还是对安崎佐智子说：“佐智子小姐，小关刚从某种经历里脱身出来，就像你刚从恶梦中惊醒，总不会立刻就能精神抖擞地做报告或者聊天儿吧？” wAF#N1-k  
关键突然停下脚步，转向山下雄治，指着刚才踏入的那个框架：“他被杀的时候，不是在这里。” @F5QgO J&r  
“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RjR  
“黄冠雄被杀后，显然没有完全死去——黄冠雄是职业警卫，身手一定敏捷，既然警方认为凶手很像职业罪犯，这凶手一定会一击成功——但即便心脏被枪击，残留‘一口气’的可能也是有的。

黄冠雄一定试图去拿前面地上的东西，也许是武器，也许是手机或通话机，于是爬了一小段，但还是被盗窃者发现了，很可能又在他的……多半是头上，补了一枪。我并不知道他是被什么凶器杀的，所以他第一次被击，是在地上这个框框之外；这个框子的位置，只是他被第二次击中，最后死亡的位置。”关键一口气，似乎把过去几分钟里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oUnBY%  
山下雄治的惊讶已透出他一贯冷静的语调：“居然是这样的！你没有说错，黄冠雄的确是身中两伤，胸口是刀伤，后脑是枪伤；这些信息来自日本警方，至于他是否爬动过，我们……我们会尽快设法……也许要通过外交途径，向警方核实。” dy0xz5N-  
黑暗中，关键仍能感觉众人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尤其安崎佐智子那阴晴不定的神情，说：“我刚才只是需要些时间整理头绪，我既然答应和你们合作，当然会把发生在我身上的情况具体说出来。我刚才的那些想法，并非亲眼所见，只是推论。我真正的感觉，是双脚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紧紧抓住。我能看见的，只是‘他’，说是黄冠雄也可以。他的身体，好像在框子之外。然后我趴下来，往前爬，‘他’也被我往前拖了一点，到了框子里。然后，我想，我看见了血光一闪。”

18． v/7i 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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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菊野勇司也赶到，用研究所的小车又推来了一堆仪器，丸中哲也和丰川毅帮着一起搬入展厅。片刻工夫，展厅里已布置成了一个大实验室。 RT=(vq @  
菊野勇司对关键说了一句什么，安崎佐智子翻译道：“我们开始吧。” a s?)6  
“开始？开始什么？” W\yaovAt  
菊野勇司说：“我们设置了一些仪器，有些是测你的生理反应，一些基本的检测，比如呼吸频率、心电图、脑电图；有些是研究特异功能和非自然科学常用的仪器，比如电磁场检测仪和红外摄像装置。你可以准备再进那个框子，我们给你戴上遥测心电图和脑电图仪……” _Nq7_iT0  
丰川毅忽然插嘴说：“我们正在火速订租一台痛觉分析仪，这种仪器，因为成本高，全世界只生产过八台，都在欧美的一些大制药公司里。它可以分析你的痛觉究竟从何而来，是否夸张……或者根本没有。” #]o#~:S=  
安崎佐智子翻译完，瞟了丰川毅一眼，微微摇头。

关键对丰川毅满带奚落的话并不觉得惊讶，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予理睬。毕竟自己也困惑于这一切。 &!FWo@  
“我总有种感觉，摆这么大的排场，只怕会一无所获。”关键望向任教授。任泉断断续续对他进行了近二十年的实验，似乎并没有任何突破。
q--;5"=S  
丰川毅似乎并没有歇手之意，笑道：“至少你可以看我们这些所谓的科学家们如何出丑。” T]Eg9Y:+v  
黑暗中，山下雄治和千叶文香的脸色可想而知。 <ekLL{/O'  
关键也听出丰川毅的言外之意：看科学家们是如何上我这个小字的大当。 Vam4/6  
要“出丑”倒也不难。任泉和丰川毅为关键“披挂整齐”后，他看上去就已经很有特色了。遥测的仪器倒还好，只是随身带着，可恶的是还有几根电线，从脑后绑着的一片塑料板一直拖到屋角的一台仪器，也不知是什么用途。 4 '6HX#J  
千叶文香和丰川毅来到屋角的那台仪器前，仔细地盯着仪器上的电脑显示屏。 iPPW_Q9x  
关键的眼前，除了漆黑一片，只有一片漆黑。

勾成框架的荧光喷漆，此刻也毫无意义。 VBK9te,A  
片刻的沉默后，千叶文香轻声说了一句，安崎佐智子翻译道：“关键先生，请你不要先入为主地认为不会有反应，集中精神。” ta 66AE c9  
关键心想：你们怎么知道我没有集中精神？ PKM8MY vo  
他盯着地上一个发着荧光的框子，诡异的荧光，让黑暗更沉更深。 S>pbplE  
这是关键视野里的全部，虽然，他知道几名小组工作人员就在身周。 YAf`Fnmw  
因为他在努力让自己专心，专注于这片黑暗，和横陈过三具尸体的两处地面。 <);Nc1  
一无所获。 r8E)GBH-|  
是啊，也许我根本不指望有什么收获。这一切，纯粹的伪科学。到头来，我只是个普通不过的大学生，那所谓的“天赋”，会不会只是一种古怪的心理现象，或者说，“变态” 的心理？上午和死去的黄冠雄沟通的感觉呢？ -NyfW+T={  
他又专注了片刻，还是一无所获。他的意识清醒，脑子里空空的，又好像满满的。

满满的思念和追忆。这黑暗和寂静，让人的心思最难将歇。 3o=K?eOdg  
你们在那连着仪器的显示屏上，究竟能看见什么？能看见我的脑波的每一起一伏，都是在想念诗诗吗？ ,D`iV| (  
性格使然吗？我为什么怎么也难让美好的和痛苦的回忆哪怕离得稍微远一些。这能怪我吗？毕竟才过去了二十五天。 ]dKLzW:l  
二十五天。关键在黑暗中浑身一凛。 80M"`6  
天哪！难道我在一天天地数着诗诗离去后的日子？这个数字怎么就这样从脑中跳了出来，未经计算？我虽然热衷于桥牌，对数字却从未有过这么敏锐的感觉，怎么样也应该有个过程，从今天的日期，追溯到出事那天。没有别的解释，我一定是在一天天地数着，只不过在潜意识里，自己也不知道。

潜意识，潜意识！是不是潜意识同样让自己以“诸葛胜男”的名义和自己定约会，恰好就在诗诗被害前？是不是潜意识最终浮出水面，让正常的意识消失，造成了那一阵“昏厥”。而偏巧就在那段“昏厥”中，诗诗被折磨致死。 ?x(]U+  
想到黄诗怡被“折磨致死”，关键的眼睛又湿涨了起来。直到此刻，他仿佛都能听见黄诗怡被残害时的惨叫。 j[fVF3v  
惨叫声如此真切，仿佛就响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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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的身体又微微一震，是啊，这声音太真切，也太熟悉，是黄诗怡的惨叫，从远处传来。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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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指互相碰撞了一下，关键肯定了自己目前的意识是清醒的。 OA_Bz"  
惨叫声不绝于耳，变得微弱，感觉很遥远。 #; 32(II  
诗诗被害在江医的解剖楼，怎么会在这儿听见她的声音？ [y}0X^9,E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闪过：会不会，诗诗根本就还没有死去，还在经受着折磨！被某个发了疯的科学家，被某个别有用心的境外间谍组织，或者，根本就是某个变态杀手。

时不我待。关键猛然起身，顾不得向身周人解释，拉下脑后连着线的那块塑料板，随手扔在地上，箭步冲出了展厅。 N{u4  
跑到走廊里，他又停住脚步，迷惑了，黄诗怡的凄厉叫声从何而来？隐约的，似乎是楼下。 p<2A4="&  
入夜后的美术展览馆，只有底楼的少许区域亮灯，离开4号展厅，走廊和各处厅堂都光线暗淡。关键顾不得多摸索，从楼梯摸黑下楼。 2?9SM@nAY  
然后就是那个漆黑的地下走道。黄诗怡的叫声更清晰了些。 xi.L?"^/!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太阳穴，不久前的疼痛似乎残留。头上还戴着遥感脑电图的电极，关键心想，也好，让他们从脑电图上“看到”我的痛苦吧。 D,rF?t>=S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个人跑了上来，身边竟没有跟来一个人！ J<<0U;  
这不合情理！ >t,BNsWB  
通往地道的门开着。 G02(dj  
有没有忘记那强烈的疼痛？ #l6L7u0~wC  
但黄诗怡的叫声，从那门里传出来，他别无选择。 f<V#Yc(U}  
关键忽然起动，飞跑进了那扇门。

19． 9nFPGIz+  
4,!S?:7  
也许，说到底，一切从没有发生过。 MjAF&bD^  
不知为什么，当灯光在身边亮起，关键感觉刚才的一切，黄诗怡的叫声、黑暗中的摸索，都没有发生过，包括冲进地下通道后，那如恶潮汹涌的疼痛。 OA\2ja~+  
他记得自己正是被再次袭来的剧烈疼痛“击倒”，失去了知觉。 !}D!_z,)u  
此刻，头还在微微作痛。 d3fF|Wp1  
一定是小组里其他人跟着自己下楼，发现了他昏倒在地，将他架回四号展厅……不对，这分明是在中西医药综合研究所，那张他熟悉的实验床。 5JE8/CbH  
可是为什么，他有种感觉，身边的人会告诉他，他一直就在四号展厅，他说的这一切顶多只发生在他的脑子里。 OKU9v{  
他坐起身，安崎佐智子走过来，将关键身上联接着的各类仪器和电极一一拆下，首先就是脑后拖着两根电线的那小块塑料板。 c5?;^a[  
那小块长条的塑料板薄而易曲，两头箍住太阳穴后上方的头骨，拆装都不难。关键清晰地记得，刚才跑出展厅前，自己曾将它拉下来，扔在地上。

不久前的那段记忆真的“清晰”吗？ ?8g[0/  
“刚才我……我难道睡着了？” 4+t9"SD  
安崎佐智子没说话，任泉说：“今晚我们观察到一个以前没注意到的现象，你在专注的时候竟然会完全摒弃了外界的干扰，或者说，是一种‘自我催眠’。这种自我催眠至少有一个好处，我们推你回来，经过那段地下室的时候，你看上去并没有被过多地被疼痛打扰。” .u3!%{/v(c  
安崎佐智子动作麻利，关键觉得头上轻松了许多。 U5; D'G  
心中却沉重了许多。他更迷惑了。 HL;y5o?  
“你是说，我刚才一直睡着？没有跑出展厅？”如果一切的确没有发生，这该是个多么奇怪的问题！

果然，安崎佐智子收拾电极的手停了一下，任泉也一愣：“什么？没有的事，这段时间里你没有任何走动。你大多数时间里非常安静，但眼睛是睁着的，只有开始一小段时间，你有些焦躁不安……甚至捂住了头，我差点儿又要过去帮你把电极去下，生怕你又是哮喘发作，但菊野不让我动——山下博士大概又觉得不舒服，提前回去休息，菊野掌权——他的决定，也可以理解，你那时的脑电图波动很大，从收集数据的角度说，的确有价值……” c7mIwMhl~  
“什么样的实验结果？你们从仪器里看到了什么？”关键迷惑了。莫非，这一切再次说明，他不能相信自己的意识？ _ECWSfZ  
任泉迟疑了一下，正要开口，安崎佐智子忽然说：“对观察结果的商讨，按规定，应该通过我，或山下先生。” .]+oE$,!  
不知什么时候，菊野勇司已经走了过来，不难听出，安崎佐智子只是在翻译菊野勇司的“命令”。果然，她略带恶作剧后歉意地微笑，说：“这是菊野先生的话，我抢先说了，怕说晚了，任教授泄露了‘机密’。” zPp?D_t  
关键起身，叹口气：“岂有此理！” =@U~sl[  
任泉说：“小关，佐智子没说错，的确是这样的规定。”他又用日语对菊野勇司道：“菊野先生，我想关先生有权知道实验的结果。”

菊野勇司面无表情：“我也有权不说。” &>UI{  
关键听安崎佐智子翻译后，盯着菊野勇司的脸看了阵，他女性化柔和的脸上有着一种不相称的固执神情。关键不再多说，走出实验室。 yUF<qB
 
“关先生！”菊野勇司与其说是挽留，不如说在命令这个任性的大学生。 Y27x;U  
“小关！”任教授是个几乎从不会动怒的人，仍狠狠地瞪了菊野勇司一眼。 *ip2|2G$  
关键在门口回过头，说：“哦，我忘了，我应该保持基本的礼貌。你们有权不告诉我你们的发现，我也有权离开你们的实验。再见。晚安。” cXx?MF5  
“关先生，留步！”千叶文香听了安崎佐智子简短的汇报后，追出来招呼。 ^EGe%Fq*x]  
关键并没有停下，他已经后悔当初答应山下的古怪要求。 @!0@f'}e  
“关键！” fcd
\{1#u  
诗诗！ zQJ9V\0  
关键的心剧烈一颤，天哪，这声音是如此熟悉，这呼唤清亮爽脆、不带任何矫揉造作、却充满深情的，正是黄诗怡呼唤他名字的声音。

他蓦地回身，虽然几乎在同时，知道叫他名字的，只是安崎佐智子。 hqW4.|&\c  
他也这才意识到，这是安崎佐智子第一次直接叫自己的名字。 8_8r{a<xW  
安崎佐智子没有开口，因为她永远不会是这群科学家中的主角。千叶文香说：“关先生，很抱歉我们可能有沟通上的误会——我并不是说佐智子小姐翻译得不到位——是我们对这次实验的一些原则需要澄清和改善。你的确有权在任何时间离开实验，但希望你理解，我们并不想对你保密实验结果，菊野先生的意思，从数据转化成结论，需要有很多的解释工作，而且结论远非黑和白那么绝对，传达错了，或者含糊了，反而会引起更大的误会和矛盾，尤其我们这样的实验，本身就被很多人排除在正常的科学之外。所以每次我们收集完实验数据，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认真分析，小心地推导出结论，还要和今后的数据比较，因此今晚立刻说出结论是不现实的。” vdFy}#X  
“可是，菊野先生应该给我一个类似的合情合理的解释，我的这个要求总是现实的吧？我只是觉得，这样合作下去，彼此都会很痛苦。”关键隐隐觉得，菊野勇司的行止，不全是一个工作风格或个人性格的问题。 JivkY"= F  
“尤其，现在的你，最不需要的就是更多的痛苦。”安崎佐智子忽然淡淡地插了一句。她的话音很轻，但关键和千叶文香都听清了。千叶文香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了责备，让她翻译这句插言。关键也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更多的是困惑：“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会儿横眉冷对，一会儿又善解人意？” \_pP:e  
千叶文香又转向关键，继续她的外交工作：“关先生，虽然我们的合作开始了不过两天，你对我们的帮助已经有目共睹，你的特异才华有目共睹，小组成员都对前景十分乐观……”

快走到研究所后门时，关键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黄诗怡被害前的那几个月里，两个人不知多少次依偎着从这一小片草地边走过。
j(4BMk  
此刻，只有不远处那铁台子，月色下，显得莫名诡异。 x8i;
uH\8  
可恶的欧阳姗一直没有给他个满意的解释，为什么研究所竟然会是“江京第一鬼地”。解放前是国民党的中草药局，仅此而已吗？ zr~hGhfq  
一阵“笃笃”的脚步声出了楼。 .LDK+c  
他摇摇头，开始走向后门，那脚步声不远不近跟在身后。 ]J;pUH+u  
“佐智子小姐，谢谢你刚才为我说的那句话。”身后果然是安崎佐智子。 cd1M0z  
“我只是照实说出我的想法，你知道，我在实验小组里的地位，不能挑战权威的。” $]IX11.m  
关键笑笑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zPWX%1Qr  
“再尾随你去江大呀。”佐智子露出难得见到的诡诡一笑。 ~kUdHne(  
“为什么……你要去你妈妈的宿舍？”

“差点儿骗住你了，”安崎佐智子和他并肩同行。“我一直在读书，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来江京一次，当然要跟我妈妈好好亲近一下，所以调查小组虽然要给我安排旅馆，我还是主动帮他们省了这份开销，每晚都住妈妈那里。” ?0_Bs4O\  
“你是学生？” ~|+!xh  
“京都大学，东方艺术史专业，之所以这次能来江京，还幸亏是因为在毕业课题阶段，相对比较自由……” 1:]iV}OFqR  
“佐智子！”身后传来了丰川毅殷切的叫声。 YEF|SEon0  
安崎佐智子向关键微微做了个鬼脸，转身颔首：“丰川先生，有什么吩咐。”随即翻译给关键听。 rYUhGm
g`  
丰川毅脸色微变，说了句什么。关键几乎可以猜到，他一定在说：“难道这也要翻译给他听？” xQV5-VoFC  
果然，安崎佐智子回头又向关键看了一眼，似乎看出他已猜到丰川毅的话，笑着说了两句什么。丰川毅脸上带着只有在佐智子面前才现出的温柔之色，说了两句，佐智子轻轻摇头，又礼貌地颔首，转身回到了关键身边。 FSZQ2*n5  
丰川毅又叫了一声，安崎佐智子回过头，见他扬起手，拇指、食指和小指伸出，中指和无名指扣在掌心。 8s6~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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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手势。

安崎佐智子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RUHQ]@d#T  
“你为什么不让他送一下呢？男生受到这样的拒绝，很没面子的……”关键认为猜得很准。 1<#J[$V  
“你乍一看，并不像自作聪明的人。”安崎佐智子淡淡地说，“现在看来，你还是更适合保持沉默。” u4QPO:,a4  
“啊？”关键真的又沉默了。他回过头，丰川毅仍站在楼前，晚风吹起长长的风衣，和飘逸的长发，有点英雄（被美人冷落后）落寞的样子。只是，丰川毅回望关键的目光似乎咄咄逼人。 KLv`Xg\  
关键和佐智子两人就这样默默地一直走到汽车站，安崎佐智子忽然说：“真难得，你能忍到现在一直不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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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什么？” v'Y)~Kv@!  
“丰川毅说了什么？” icW?a9b&  
“你们俩的私事，可能还牵扯情感问题，我有那么八卦吗？哦对了，要我解释一下‘现代汉语’里‘八卦’是什么意思吗？” kfER  
“当我是老古董吗？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误会，他如果只是要送我回家，我说不定就让了。” o~7~S  
“啊？怎么……我真不大懂。” ]$[J_f*x  
“你很纯情啊。” _^cDB1I?  
“啊……难道他……” U X)k;h  
“他希望我今晚不要回家。”不知为什么，关键觉得佐智子说这话时，声音很冷。 H\]ZtSw8-  
这女孩子的直率让关键心惊。 ~_C[~-  
“哦……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说真的，我不想知道。”关键的回答一样的冷。 PM3kI\:)m  
“很简单，我希望你信任我。” kL;sA'I:S  
关键闭紧了嘴，无法保证的事，他不愿去承诺。

“坦白说，你并没有猜错，”终于还是安崎佐智子温婉地开口，“其实也是好明显的——我被派做你的助手，的确算是一种‘监视’，更确切说，是准确地记录和汇报你的所有发现和感受，而只有得到你的信任，我才能出色地完成工作任务，对小组的调查也有利，对你、对调查那两起案子更有所帮助。” u
,i~,M  
实在看不出来，对你的信任，和调查诗诗和褚文光被害，有什么关联。 >r+Dl\R  
“你一定不信，被我‘监视’，对你会有什么好处。其实从这两天发生的一切，真的可以看出你是有种特殊的能力，你只有在这次合作过程中，认真了解如何去运用这种能力，才有可能查明你女朋友被害的真相……即便，即便那可能是个你不愿知道的真相，但我相信你，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nO^aZmSu  
不愿知道的真相？关键心头一凛：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UJ-IK|P.#  
“我答应你，信任你。但也希望你对我诚实，信任必须是相互的，对不对？你不便说的，可以不回答，但我们都保证诚实，好不好？”这是关键在沉默中一直想说的话。 QixEMX4<  
他隐隐觉得，两个人彼此的要求都太理想化。

所以他不期望安崎佐智子爽快地答应。 ZdbZ^DUR<(  
而她注视着他的双眼，很诚恳地点了点头。 wi'CBfr'z  
“好，那请你告诉我，今天晚上，在四号展厅，我在接受实验的过程中，是否真的一直没有离开过原地？” @[{9B6NlV  
安崎佐智子避开了他的目光，望向稀疏车流穿梭中的灯光闪烁，她轻轻说：“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你可没有到任何地方去。” _[ml<HW]  
关键怅然若失，如果她说的是假话，“失”是对这清丽女孩的失望；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失”是对自己失魂落魄的震惊：黄诗怡凄厉的叫声、黑暗中的摸索、要命的剧烈头痛，难道都是虚幻的？ A[QU
Fk(  
“再问你一个你比较容易回答的问题，你戴的萤火虫耳丁，有什么来历吗？”  pv<$ o  
安崎佐智子一怔：“你真的不知道吗？” 5S 4kn.3  
“我只知道诗诗……我女朋友，生前也有一副。” 7J@iJW],,  
“你需要好好补课。” LQT^1|nq  
“医学院里没开‘女性装饰品’这门课……开了我也会不及格。” * SH5p  
“我是说好好补补和我们调查相关的课。山下雅广最著名的陶瓷作品是什么？” WW33ZJ  
“考‘日本艺术史’吗？我交白卷好了。”

“山下雅广最著名的陶瓷品就叫《萤火虫相望》，陶瓷品的主体是个类似花瓶的流线体陶器，大概一尺左右，陶器两端各伏着一只萤火虫，小指指甲大小，遥遥相望，所以这个陶瓷品的摆置，一定是平放。专家一致鉴定，这件艺术品，尤其两只萤火虫的制作，从成型到上釉，都妙到毫巅。从艺术角度说，最绝的是那两只小小虫子，竟然好似有神态……” !1 :%!7  
“太夸张了，这么小的虫子，会有神态？什么神态？” bup)cX^  
“无奈，凄楚，哀伤，大致是这类描述，好像有艺术眼光的鉴赏家得出的都是这个结论，也符合山下雅广的一贯风格。《萤火虫相望》引起关注后，有商家灵机一动，和山下雅广达成协议，将那两只萤火虫的形象制成耳饰品出售，果然热销。” K|Sh  
“谢谢你。”关键道声谢后，再无言语。 (]* Ro 8  
萤火虫，萤火虫相望，为什么会出现在杀人现场？ AD_RU_a9  
他在心中安排明天的行程。

20． $yG>=G N  
]PWK^-4P  
共事不过两天，陈警官已经得出结论，巴渝生是他见过最大的一只夜猫子。 R42+^'af  
巴渝生这次到分局来，主要任务是侦破江医发生的那两起大案，同时也要帮助陈警官应付一些日常行政和业务工作，所以不可能像大学生那样经常睡懒觉。但他每天都要工作到半夜之后，似乎花了大量时间读书、查资料、看案例和旧报告。他在网上的时间也很多，主要是查各类资料，甚至去许多外文网站。虽然对这种工作方式和“思路”并不感冒，陈警官还是保持礼貌，尽管他知道自己随时都会忍不住直接提“异议”。 ug]WIG7 S  
闹僵了，没什么了不起。 D@9adwQb  
“你要看到什么宝贝，可别藏着，我读不了这些外国字儿。”陈警官看着外面的满天星星，开始琢磨怎么向老伴儿汇报今天又迟迟回家的原因。 iTTUyftHT  
“我越来越相信，所谓‘江京十大鬼地’的说法，并非是那个叫欧阳姗的小姑娘的原创。”巴渝生的镜片前浮出欧阳姗的那双眼睛——他从没有见过如此黑白分明的双眼！

文若菲也有一双动人的眼睛，有魔力的眼睛，但也远没有欧阳姗的眼睛如此黑白鲜明。 #mhR^60,  
于是他又不可救药地想起文若菲，此刻，她在哪儿？ $oF0[}S  
还是，她已经变成了天上的一颗星星。 VK>ZH^-  
转眼已是七年，生死两茫茫。 } a#RX$d&  
他忽然想起，文若菲失踪的时候，他正是关键现在的年龄。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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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热恋之中。 jz CA2N%  
陈警官的话将他拉回现实中：“不会吧，难道国外网站也登江京的这些破事儿？” 4%k{vo5i  
巴渝生定了定神说：“你别说，还真是这样。我搜索到一篇旧文章，是英国的一位传教士的回忆录的一部分。他提到说，40年代末，他曾经在江京的旧英租界里一个天主教堂做过神父，他说不知为什么，民间传说那教堂是江京著名的鬼地之一。” (^h2'uB  
“‘江京十大鬼地’排名第七。我算长知识了，居然能背出这种破玩意儿。”

“我昨天问过欧阳姗，哪里听说的‘十大鬼地’。她提到解放前的老传说，据说她堂姐更清楚。我正在考虑明天去一趟图书馆，查查旧报纸，我喜欢第一手资料，最怕道听途说。” d v8q&_  
陈警官想说：“你觉得这是最有效地利用工作时间吗？”但看一眼巴渝生眼镜后紧锁的眉峰，还是闭紧了嘴。 -@=As00Bg  
“同时，我还想进一步了解，那批日本专家到中西医研究所，和任泉、关键合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计划。关键答应和他们合作，又是为了什么？” r.WQ6h/eZ5  
“明天找那位任教授问一下就是了，谅他不敢对我们说瞎话。” pNt,RRoR  
“不，今晚就去？” 5?] Dn k.o  
“这都几点了？找谁啊？” _k'?eZB  
“江医的旧解剖楼，你别忘了，《江京十大鬼地排行》里怎么说的？拜访解剖楼，一定要到午夜过后。我好不容易快等到点儿了，咱们一起去吧。”

跨过旧解剖楼那个高高的水泥门槛时，陈警官终于忍不住问：“咱们到底来看什么？难道现场勘查还有什么遗漏？要漏了什么可也来不及了，校方已经清理了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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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你看这个。”巴渝生用手电照着楼门上新挂了不久的大锁。 X>`5YdT~+  
“被撬过，谁的胆子这么大……***的手脚倒还麻利，留下的痕迹不多。我们是见得多了，平常人还真看不出来。”  c>(`X@KL  
“猜猜看，会是谁？” =oPc\VYW  
“关键？” }wh sZ  
“也许还有他的那些日本友人。”巴渝生掏出一把钥匙，将锁打开。“而且，我相信，关键同学还会再到这里来。” ojA i2uz  
陈警官忽然有所悟，敲着额头说：“难道你……天儿不早了，我脑子也不好使了……你还是在怀疑关键是凶手。” 8'Y7lOXS  
“到目前为止，我们好像只有这一个嫌疑人。你的破案经验丰富，应该知道规律，如果长期以来没有新的嫌疑人，这最初的和唯一的嫌疑人，往往就是真正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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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雅广】（1918年11月5日—2001年10月19日）　日本“走泥社”派陶艺家，诗人。山下雅广生长于奈良乡间，奈良美好的山水风光和悠远的历史风韵在他后来的陶艺作品和诗作中都有体现。他晚年回归奈良继续陶艺创作。2001年10月，山下雅广在中国江京市的一次陶艺展览中遭遇抢劫时被害。 %bp8VR sY  
山下雅广早年时即对艺术有浓厚兴趣，大学期间开始业余学习陶艺，师从京都名家八木一草，并在此期间与八木一草长子八木一夫交友。山下雅广早期的习作，深受八木一草中国式传统陶艺风格的熏陶，对釉药的使用精到。中年起开始专业陶艺创作后，正是好友八木一夫 和山西光等人成立的“走泥社”派让日本陶艺界沸腾之时。山下雅广并没有将“走泥社”的前卫西化潮流推向极端，而是在信奉“走泥社”踊跃创新的宗旨同时，积极将传统和开创融合，创作出了《无所思》、《空间》、《残月》、《萤火虫相望》等会通古今的作品、因而奠定了他大师地位。山下雅广陶艺作品的风格，不但在于打破对称和平衡、塑造鲜明的流线，更在于“以土传神”，被誉为“最能让人心情澎湃、思绪如潮的陶艺家”。他的作品有相当统一的情绪，幽远的哀伤和对往事的追忆，贯穿于他的陶艺作品和诗歌作品中。 wLDWD,"K  
钟爱中国文化的山下雅广，诗歌作品里，除了和歌、俳句外，还有大量的中国诗词。 *61+Fzr  
山下雅广晚年时热心致力于中日文化艺术交流。遇害后，被江京市市长授予“江京市荣誉市民”，一柄江京市的金钥匙，随葬于江京的万国公墓。 lh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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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艺术辞典》

这就是关键一个上午的所有收获。他将这小段文字看了百遍，几乎逐字背了下来，还是没看出来对自己会有什么帮助。他看了看这段词条的作者，井上仁，正是整部辞典的编纂者之一。 "XU M$:D  
继续查吧，江京市图书馆是全国数得着的大图书馆，藏书说是浩如烟海也不算太夸张，和日本艺术相关的就有一堆。 c)HHc0KD  
他坐在椅子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伸展的双臂忽然被紧紧地扣在了椅背上，他挣了挣，竟然没能动弹。 bHi0N@W!vG  
“哈哈，这是不是真正的束手就擒？”是欧阳姗。还会有谁？！ krw_1Mm  
“姗姗，别胡闹，你都多大了？” *,UD&N_)*6  
不远处咨询台里坐着的女图书馆员凶凶地瞪了两人一眼。 1%;o- F@  
“你知道我多大的，只比你小三百多天，不准忘了给我送生日礼物哦。怎么这么巧啊，这么大的江京，我们偏偏在这儿遇见了。” <#hlt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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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够‘巧’的。我带着手机呢，你要不这就到门外向我妈汇报一下，我多么刻苦地学习，你多么辛苦地跟梢。”她为什么总跟着我？ ;-OnCLr  
“谁跟你捎啊？臭美的你。我是来查资料的。” VGVZ`|  
“是谁上回告诉我，最恨的就是进图书馆？不让吃、不让喝、不让大声说话，连手机都不让打？”关键还是给欧阳姗搬了张椅子。在姗姗面前，他永远是个好哥哥。

“你还拿不拿我当心腹了？”欧阳姗圆圆的大眼睛瞪起来，黑白分明得让人心颤。这是两人在小学里经常说的话，关键一听，心就软了。 Gl1Qbd0  
他压低了声音说：“那我就和你谈谈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吧。我在自己查，究竟谁害了诗诗……” P?y3YxS  
“这个你和我说过了，有没有news？比如在诗诗家找到了什么？诗诗的妈妈有没有用笤帚把你撵出来？” 4TBK:Vm5  
“你怎么这么性急啊？我这不四肢健全吗，还好啦。我在诗诗的房间里，看见了这个。” <HLe,  
关键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首饰盒，翻开让欧阳姗看。 v[aFSXGj)  
“你什么时候开始收藏首饰了？你也准备向‘中性’发展了？” M%3\]&  
“这对小萤火虫的耳丁，取材于一个著名的日本陶瓷艺术品，《萤火虫相望》。艺术品的作者，就是这个山下雅广。山下雅广五年前在江京被杀，他的一些陶瓷艺术品也被劫走。同时被杀的，有一个中国保安兼保镖，你猜他是谁？诗诗的父亲黄冠雄。” `v1Xywg9P  
欧阳姗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在关键身边坐下，把《日本艺术辞典》里那条关于山下雅广的词条认真读了一遍，又问：“然后呢？” '%u7XuU-]  
“记得我告诉过你，我觉得诗诗生前有些秘密没有说出来，说不定就是这个。警方怀疑诗诗的父亲监守自盗，和劫匪里应外合，把他列为第一嫌疑人，或者说，唯一的嫌疑人……”